程德玉三十三年又重逢
以诗歌的名义
与您相约到老
程德玉
程德玉生于年，年上海财经大学工业经济系毕业。任教于上海海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直至退休。出版过一本16万字的《良言贤文》，先后在《新民晚报》《上海海事大学报》《上海退休生活》《九三沪讯》和《洋泾社区报》上发表了50余篇杂文。三十三年又重逢
（原创）体裁｜散文作者
程德玉
三十三年又重逢
文\程德玉
燕燕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一家大公司任会计。9月上旬，她一次拿到了两个半月的工资，共数千元。她喜出望外，将这笔“巨款”的1/3给爷爷，是爷爷用养老金供她念完大学的。1/3给父母，燕燕有两个弟弟在父母身边。母亲下岗赋闲在家，父亲当保安，靠他一个人的收入养活四口之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留下1/3，想添置行李和衣服等。
燕燕买了鲜花和水果，准备来看望我。她说对我是有情在心的。大二下学期，她在上体育课时摔伤了腿。宿舍在四楼。一日三餐同寝室同学轮流买好送到身边给她吃，她不能到教室去听课，借同学的笔记抄，同学辅导她做作业。我到她寝室里单独给她讲授40学时的“宏观经济学”。
大三时，她得了胰腺炎，恢复好转期，饮食要清淡，不宜吃学校的大锅菜。她家在沪西，学校在浦东。怎么办呢？她很自然地想到了我。那时我们住在海院二村，离学校食堂只有一碗汤的距离。她想借我家的锅灶等自己做菜吃。我爽快地答应了。其实她并不会做菜，也不懂得搭配。我们给予指导和帮助，蔬菜给她单另炒，少放油。有时叫她买条三两左右的小鲫鱼清蒸，或让伊购买点瘦肉糜炖炖……就这样，历时半月余，直到身体完全康复。
燕燕与我的小女儿同龄，比大女儿小三岁，她身材比她们小样，我常把女儿穿小了的衣服裙子赠予她。她穿上很合身，也很高兴。
燕燕在家里常跟爷爷提到程老师程老师，她叫爷爷和她一起来看望我们，代表家长表示谢意。爷爷答应了。他看了一下孙女买的礼物说：“再去买一瓶奶粉和一盒蛋糕吧”！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上午，燕燕来电话说她准备下午和爷爷一起来看望我们，问我们是否方便。我答曰：“欢迎，欢迎！”
下午两点刚过，客人来了。他们在厅里放下礼物，燕燕把我们夫妇介绍给爷爷。我给老人让座倒茶，先生端上水果和糕点。彼此寒暄了几句，燕燕到朝北房间和我们女儿玩。楼老先生端详了我片刻，问道：“你是程德玉吧”？“是”。我顺口叫了声楼老师。时隔33年，岁月在彼此的头脸上都留下了印痕，但声音并无多大变化，听声音还能辨别出对方姓甚名谁。我依稀觉察到楼爷爷表情有些难堪，起身给他续了茶。他道声“谢谢”！并感谢我对楼燕的关怀和帮助。我说：“不用谢！老师关心帮助学生是应该的”。“我没做到这样，当年使你为难了，对不起你”。“几十年前的事情别想也别说了”，燕燕经过客厅去洗手间，听到爷爷的话，惊讶地问道：“爷爷，您和程老师早就认识”？“是的！说来话长，回去慢慢告诉你”。
他扫视了一下我们装修不久的房子和一排整齐的书架，说“你现在好了，你们书香门第后继有人”。我说：“改革开放了，大家生活都会越过越好的”。“我们家不如你们。俗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年，我在处理你的问题时，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
三点半，刮风了，气温下降，他们起身告辞。我送祖孙俩到81路汽车站，他们上了车，我还伫立在萧瑟的秋风中，良久，良久。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年，我考上沪西一所名校的高中。不料，欢容未尽愁容到，因为家庭出身不好，申请助学金被刁难的经过在脑海里“回放”。开学不久，家庭经济困难的同学都填表申请助学金，并附上家庭经济困难的证明材料呈上。三天后，学校将被批准享受助学金同学的姓名及享受等级贴在教学大楼内的墙上。我仔细地一行行看过去，未见自己的名字。再看一遍，还是令我失望，心中不解，不知何故。本人初中也是在这儿念的，每学期都拿乙等助学金，每月7元。我家的经济条件并无好转，怎么不给我助学金了呢？
我以为是抄写的人把我的名字漏掉了，到校长办公室去问。校长不在，办事员楼老师正色道：“我们的工作没有差错，是你不够条件拿助学金。”“我初中三年都有助学金”。“那便宜你了。助学金是给贫穷学生吃饭的。你知道吗”？“知道”。“‘破船还有三千钉’，你家真的穷得没饭吃了吗？把古董、字画等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卖”！“听母亲说，我家被土匪上门抢劫过三次，后来又遭日本人入户洗劫，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要助学金也可以，你到家乡开个证明来”。“我六岁随母亲离开家乡。那儿谁认识我？我认识谁？再说，家乡人也不知道我家的近况”。他不吭声了。我知道他在刁难我，也不再与其说啥了。
我回家告知母亲：“没申请到助学金，书念不成了，找个工作，挣钱糊口”。母亲叫我再好好和学校领导说说，请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帮助说说。书一定要念下去！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我听了她的话，茅塞顿开，年正值三年困难时期，工人纷纷下岗下放。我又没有任何技术技能，找工作谈何容易！
我一贯尊师守纪，学习勤奋，成绩优良。老师都同情我。两位比较有威信和影响的中年老师，主动帮我跟校长求情。校长同意了，给我乙等助学金，每月7元。我学业得以继续。每月7元钱，吃饭也勉强够。我还要交书费、买学习用品等，所以周日和寒暑假，我必须想方设法挣点钱。我在饭店里打过杂，砸过石头，帮人家洗过衣服，带过孩子……
在校园里，我遇见楼老师，朝他微微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双方擦肩而过，我常回头去看看他，正好他也回过头来看看我，四目相对一下，各走各的。
年年，我考取大学后，曾回过两次母校，看望恩师们。但都未曾见到楼老师。想不到时隔33年，他到我家来做客。人生何处不相逢？
有人问我：“求学生涯这样艰辛，是怎么挺过来的”？我说：“心中有梦想。梦想能激发出毅力和干劲。身边有母爱。母爱是我奔向梦想之路的‘指南针’和‘加油站’”。
总顾问：翟国胜海市蜃楼
主编：江南月
执行主编：书剑飘零
副主编：何建华姜军峰雷该翔
编委：冷秋牡丹邢兴亮孙和平
主播：金凤狼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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